意味無し。

【兔赤】白日梦

白日梦


基本设定:

木兔赤苇不在同一所大学;

赤苇没有拿到枭谷特招,而是去了雀丘;

赤苇高二引退,专注升学。


已完结



*

赤苇是在高中最后一年被确诊抑郁症的。

说来有些好笑,他自己并不觉得确诊的那天与平常有什么区别。没有更轻松,也没有更绝望。大概因为一直清醒地生活在痛苦中,所以听了别人的评价也不会有什么改变。

至于医生说的话,他早就记不清了,可能就是些“多去做自己喜欢的事”和“尝试梳理下自己的情感”这类的。然而,自己本来就没有特别喜欢的事,但也没有特别讨厌的——排球虽然从小学打到初中,但在没拿到枭谷特招的那一刻,便已经在心里放弃了。至于“尝试去理清自己‘不理性’的情感”,这对他而言就是个伪命题:天性使然。“理性”是他的本能,他的一切自我厌恶、一切“情绪”的产生,全部有理有据,逻辑缜密——或许除了在那天看到木兔光太郎打球。

“球星”是他全部的非理性。

“球星”连他是谁都不知道。

 

*

他靠吃药和强行专注于升学考得以结束高中生活,进入大学。

然后,情况急转直下——直到某天,连药物都只剩下“副作用”。

于是他申请休学,去印度尼西亚养海龟。那里的人大多笃信佛教,每天清晨带着他去海边冥想。他认为自己某次看到了“真实”:大大小小的光晕中,周围清晰的景物逐渐被扭曲了;熊熊燃烧的火焰显现出来,永不殆尽;手指利器的罗刹天怒目圆睁——原来,此世之外还是痛苦,但知道这一点对他毫无帮助。

想来还是他尘缘未了,六根不净。

他知道自己只能学会去忍受——忍受苦苦质问而不得结果,忍受自己不愿意接受“生活是无意义的”这个命题的冥顽不化。

坠落、坠落……“抑郁症”不是为了获得他人注意力的噱头,所以他对自己的抑郁缄口不言。坠落、坠落……

生命中原本不存在希望,是因为对于生命本身有所期待,才能让客观发生的事情带上某种令人欢欣的色彩。所以如果不存在对生命的期待,那么一切都会味同嚼蜡,但又不足以致死。只是无聊罢了。无穷无尽地、无聊着罢了。他是可以忍受的。这些痛苦,习惯了便是麻木。他是可以忍受的。

 

*

从印尼回来的第一年,他搬了家。

赤苇新住处附近的便利店店员。是木兔光太郎。那个“球星”。

 

他看员工牌认出来的。那个名字虽然遥远但并不陌生。

“我记得你,雀丘的二传。我们之前见过的。但我听说你后来退部了,真遗憾。”

他不知道木兔说的“见过”指的是在球场上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——他高中时的心理医生多半是木兔的家人,他们完全有可能在诊室见过。

“你的传球很漂亮。之后再也没能看到,很可惜。”

“实在是不好意思,你过奖了,”赤苇回答。“只是个半途而废的业余选手而已。”

“一共一千二百元,”木兔把东西装进购物袋。“我还有五分钟下班,一起去吃个饭?”

 

*

晚上九点,他们去吃拉面。赤苇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正经吃过饭了,但是胃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。旁边木兔往自己的碗里到了很多酱油。

“九州男儿吗你,”赤苇吐槽。

“不,正真正銘东京人,”木兔一边吸着面条一边说。“老板,再来一份煎饺!”

 

他有点奇怪木兔竟然没有在控制饮食。

“前辈毕业后不准备打职业吗?这样真的没事吗?”

“总觉得现在打球没有以前那么有意思了。”木兔说,“而且,职业联赛真的完全不一样。乱七八糟的事情,特别多。”

他几乎完全不了解职业排球的现状,但是这种落差感和现实感,自己多少也能明白一些。所以他点点头,继续吃面。

“诶——赤苇可能还不懂吧,毕竟还是二年生呢。”木兔托着腮,盯着天花板说。

赤苇有条不紊地吞下嘴里的拉面,喝了口水,说:

“我之前休过一年学哦。在那期间去了印度尼西亚,因为实在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再在这里待下去。”

“我后来之所以回来,是因为发现不管在哪里,做这件事或那件事,活着还是死了,面临的困境都是一样的。除了‘去承受’之外,还有别的什么选项吗?”

“更何况你无论如何都放不下排球,对吗?”

“欢迎来到大人的世界,木兔前辈。这份煎饺吃完了,还是多少考虑下卡路里的问题吧。”

 

“大学联赛,记得来看!”临别时,木兔反复叮嘱道。

虽然早就没碰过球了,但偶尔看一两场比赛也是不错的吧。回家路上,街灯下夜风中,赤苇心想。

 

*

他做了个梦。

橙色的球场上,球从自己的手中传出去,还带着指尖的温度,划过一道抛物线,在空中被木兔的手包住,均匀受力,重重砸到地板上,又高高弹起,仿佛一次漫长的牵手,或者拥抱。

醒过来的时候赤苇竟有些恍惚,双手摊开,盯着看了好一会儿,直到闹钟铃响。他匆忙穿好衣服,明明可用的时间和往常一样,但就是莫名心神不宁。

木兔光太郎在楼下站着,见他下楼,手插进兜里又拿出来。

“我想,你今天来跟我们一起训练吧。不知道为什么,总觉得必须要打一次你传的球才行。”

 

*

“赤苇同学,这次真的多亏了你。木兔前辈已经很久没有来训练了。”

“‘很久’是多久?”

“一个月呢!没有他,我们联赛已经连着输了两场了。”

“他也是需要时间休息调整的吧。我什么都没做,只不过是也有过类似的状态而已。啊,他在叫我过去,那我先走了。不好意思。”

 

*

“传得漂亮。”

“多谢夸奖。”

 

*

他可能不是不喜欢排球。第一万零一次,赤苇思考起如果自己当时拿到了枭谷的特招会怎么样。大概会觉得“来到这里真好”吧。在这种时刻,他十分希望平行宇宙真的存在。而现实是,只有在幻想中,他才能够真真切切地“体会”到——而不是苦苦追寻——“活着的意义”。

但是他并不后悔自己现在在这里。他始终是孤独的。木兔光太郎也是孤独的。他们都知道这一点。这便足够。

如果要说有什么遗憾的,那就是木兔光太郎不是因为“我,赤苇京治”才爱上的排球。


这是场玄而又玄、有理有据的一见钟情。

 

*

“这样真的好吗?以后的路会更难走哦。”

“怎么,你怕了吗?”

“开心的不行呢。”

 

*

“我这个人一点苦都吃不了,”某天,木兔突然这样说。“不是说身体上吃不了苦,而是精神上。我讨厌被别人指使着做这做那,所以迄今为止都活得十分任性。”

赤苇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一番自白吓到了,但又没有很惊讶。

“所以我总是在想,你为什么能忍下来呢。你明明看不到任何自己想做的事,为什么还能这样坚持着生活呢。你总是什么都明白。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着迷于你吗?”

赤苇没有说话。他静静地等待着木兔自己说出答案。

“因为你不断忍耐但又丝毫不在意的样子,我真的喜欢极了。”

 

*

这真的再好不过了。从无聊中生出的这段关系是如此有趣。比一切幻觉、真实、梦境都要好上千百万倍。

赤苇感谢迄今为止的一切挣扎、迷惘、不解。“没有去枭谷”虽然使得他没能爱上排球,但却让他在当下找到些别的什么。要说的话,可能是“生活”对他一切质问的回答——那个人,木兔光太郎。

 

*

“这到底算怎么回事?”赤苇不知道。

“嗯?什么?”木兔正在洗碗,侧过身看向他。

赤苇自说自话般小声嘟囔:“白日梦吗?”


“是的哦。”木兔光太郎笑了,“你最好永远也别醒来。”



fin.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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